原标题:明朝神机营的实战能力如何?征服过越南,保卫过京师
15世纪中叶到17世纪,热兵器在世界范围内不断扩散和发展,引发一系列的军事改革和社会变革。火药的诞生地中国也不甘落后,明朝永乐年间建立了以火器装备为主的神机营,装备了新型火器神机铳,打开了热兵器时代的大门。
上图_ 《神器譜》中记载的 鲁密铳
神机营的建立,离不开神机铳的出现。神机铳依造火药为能量来源,发射点铜箭,造成对手死伤的热火器。嘉靖年间,改为发射铅弹。早期的神机铳口径15毫米,全长35厘米,重约2.5公斤,当时神机铳的有效射程达到了150米。
如今,很多小伙伴认为神机铳是永乐皇帝征服越南后得到的。其实,早在征越之前,明军就已经出现了神机铳。永乐四年(公元1406年)十二月,新城侯张辅率明军南下入越,进攻多邦城。越军据城固守,负隅顽抗。张辅两面夹攻,攻入多邦。越军纠集战象与明军对抗,神机将军罗文指挥神机铳士兵列队,交替射击,吓阻击伤越军战象后,一路追击越军,大获全胜。由此可见,当时神机铳成为明军的制式装备了。
另一个证据出现在《明史》中,有“至明城祖平交阯,得神机枪炮法,特置特置神机营肄習”的记载。可见明军学到的是“炮法”技术,而非枪炮实物。对比建文和洪武火铳,明军在永乐火铳的药室和弹丸之间加了木马子。这是一个由硬木制成蒲片,用来加强药室内部的气密性,增强火药燃烧效率,延长火药做功时间,提高弹丸初速,从而达到增加射程的目的。这也从一个侧面证明了明军平越,从技术上改善了当时的火器。
上图_ 神机营为保证长时间持续射击,通常使用“三段击”战术
神机铳作战时,由三人团队协调操作。前排第一人专司瞄准射击,第二人负责传递机械,第三人负责装填弹药,这就是名将沐英发明的三段击战法。这种安排看似普通,内有玄机。第一人要求心理素质高,射击技术强,第二人起到了居中协调的作用,第三人必须业务熟练,动作迅速,以此保证神机铳的火力持续时间。
随着神机铳的普及,明军开始注重军队的日常演练。景泰元年(公元1450年),十万明军进行了一场演习。7万步兵中,有2万准备了神机铳,装备率由洪武年间的10%提高到近30%。从以上的数据可以看出,神机铳并非神机营的特有装备,普通明军也装备这类装备。
上图_ 拐子铳带有曲柄的连发火绳枪,长37.5厘米,可连续三发,明朝称为“万胜佛朗机”
神机营作为京城禁卫军之一,担负着“内卫京师,外备征战”。平时主要以射击训练和演练马步协同战术为主,是隶属于皇帝的战略机动部队。神机营以营为单位,全营有步兵3600名,骑兵1000人,炮兵400人,装备了数量可观的神机铳和神炮,做到火力和机动结合,热兵器和冷兵器的搭配。
作战时,以小队为单位,由队长和队副率领,士兵五十五人,分别担任旗手、盾牌手、长刀手、火药手、枪手等五种角色。小队采用三段击战法,擅射乱射、装药转枪怠慢的士兵都将军法,由队长或队副按军法处以极刑,“如此则枪不绝声,对无坚阵。”
上图_ 火铳属早期轻型火器,曾生产达九万余,1449年的北京保卫战被广泛使用
神机营的战斗力需要实战的检验。正统十四年(1449年)七月,瓦剌在土木堡大败明军,生擒明英宗朱祁镇。十月初一,瓦剌首领也先押着朱祁镇,兵分两路,大举南下。一路经宣府佯攻居庸关,另一路由也先亲自率领攻占紫荆关,兵临北京。
面对危局,名臣于谦沉着冷静,积极应对。十月十三日,瓦剌冒雨进攻德胜门。于谦命大将石亨率军以城外民居为掩护,以少数骑兵诱敌。也先见明军人少,亲率万余骑追击。等瓦剌进入埋伏圈,于谦指挥神机营和弓弩手开火射击。一时间电光火石,箭弩齐飞,明军骑兵又回身反击,瓦剌骑兵腹背受敌,死伤惨重,也先的弟弟孛罗、平章卯那孩等重要将领中炮身亡,瓦剌士气受创。
上图_ 于谦侧身像
瓦剌在德胜门受挫,转攻西直门。都督孙镗率军迎战,也先指挥蒙古骑兵不断增援,明军力战不支,退至城下。守城的给事中程信紧闭城门,命炮手用神炮开火助战,明军又从德胜门、彰义门出城救援,击退了瓦剌的进攻。
随后两天,瓦剌接连进攻受挫,一万多蒙古骑兵战死。此时,明朝各路勤王大军迫近北京。十月十七日,也先害怕归路断绝,由良乡向紫荆关撤退。明军多路追击,瓦剌一路烧杀抢掠,重回关外。神机营的火力优势,遏制了蒙古骑兵的机动优势,造成对方重大人员损失。
上图_ 三眼铳是神机营重要的单兵火药武器
实际上,清朝也有神机营。咸丰十一年(1861年),咸丰皇帝有感于八旗和绿营的毫无建树,决定组建新军,捍卫国家尊严。朝廷从八旗禁卫军中抽调1.4万名精干士兵,分设步、骑两营,新军取名“神机营”。在装备上,朝廷采购洋枪装备神机营,装备先进的克虏伯炮,仿制西洋开花弹,供神机营训练作战使用。在训练上,在大沽和天津高薪聘请洋人轮训骨干士兵。接受训练的士兵返京后,传授枪炮的使用技巧和先进战法。
朝廷耗费巨资打造的神机营,打算将其打造成“无事拱卫神京,有事资以制敌”的禁卫军,成为清军中的精锐力量。然而事与愿违,神机营的八旗子弟,大都是官二代,参军无非是镀金吃饷,毫无战斗力可言。
上图_ 和硕醇亲王,即奕譞(1840年—1891年)
一次,神机营创始人奕譞检阅神机营操练,发现“士弱马疲,步伐错乱”,甚至有士兵从马上摔下来,大腿受伤,奕譞询问缘由,伤者回答:“我打磨厂货臭豆腐者,安能骑?”日俄战争期间,神机营受命出兵,史载:“前二名皆已留髯,第三名则十一二龄之童子也,余者皆衣不周体,蹲据道旁不愿前进。”这样的神机营,真是让人啼笑皆非。
更令人大跌眼镜的是士兵参加操练,每过一个回合,就要回帐吸食鸦片,“满地排列鸦片烟具,各兵丁拼命呼吸,候令再出。”民间调侃:“见贼要跑,雇替要早,进营要少。”以此嘲笑神机营的无能。
相比之下,神机营的军官“官不知表准,哨官不知密达(meter的音译,表示长度单位),兵士不知抛物线”。光绪二十六年(公元1900年),八国联军攻入北京,慈禧太后偕光绪出京西逃。神机营全营星散,全无战力,从此再无重建。
上图_ 清朝 八国联军入京
明清两代神机营表现各异,究其原因,在于军队的战斗力是士兵,不是装备。有高素质的士兵,无论装备的优劣,同样能发挥强悍的战斗力,反之,一群没有斗志的士兵,出现在战场,对于胜负没有丝毫帮助。
文:计白当黑
参考资料:《明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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