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色彩，大故事：从年度代表色「长春花蓝」说开去_潘通_颜色_空间

原标题：小色彩，大故事：从年度代表色「长春花蓝」说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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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 年 12 月 9 日，备受时尚界关注的潘通（PANTONE）公司终于 公布 了 2022 年度代表色——长春花蓝（PANTONE 17-3938 Very Peri），一种红得发紫的蓝。

PANTONE 17-3938 长春花蓝含括蓝色的特质，同时又保有紫红的基调，展现一种机灵、愉悦的态度与充满活力的风貌，激发勇气十足的创意与想象丰富的表现。

——彩通色彩研究所副总裁 Laurie Pressman

对于很多人来讲，尤其是和色彩相关的同学来讲，每年看潘通的年度代表色发布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而实际上来讲，这也确实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从 1999 年开始，每年的 12 月份，潘通都会公布下一年的年度代表色，至今已经有 23 年了。也就是讲，从 2000 年开始至即将到来的 2022 年，每年都有一款年度代表色。

今天的这篇文章，我们聊一聊颜色与年度代表色以及它们背后的故事。

关于潘通的一些小知识

在开始正文之前，我们先了解一些关于潘通的小知识。「潘通」二字并不是 Pantone 的正式官方名称。它只是公众根据英文「PANTONE」而来的一个通俗的音译译名，而实际上「潘通」公司官方正式的名称为「彩通」。在实际的传播中，「潘通」的影响力早已超越了「彩通」，甚至于出现只知「潘通」不知「彩通」的情况。为了叙事方便，下文中如果没有特别指出，「潘通」等同于「彩通」。

（Pantone LLC）是一家总部位于美国新泽西州卡尔士达特市（Carlstadt）的有限责任公司，目前它是 的全资子公司。潘通以其彩通配色系统（PANTONE MATCHING SYSTEM®，简称 PMS）而闻名。该系统是一种专利色彩空间（color space），它被广泛应用于工业、平面设计、服装设计、产品设计、印刷、制造等领域。 PMS 为广大的色彩用户提供从实体到数字的颜色管理，是选择、确定、配对和控制油墨色彩方面的权威性国际引用标准之一。

颜色、色彩空间与色域

谈到年度代表色的时候，不妨我们先来了解一下颜色。

日常中，谈到颜色的时候我们下意识地就会想到一个词语「五颜六色」。按照其中的一种解释来讲，五颜六色中的五颜指的是童颜、红颜、粉颜、龙颜、鹤颜，六色指的三原色和三间色，即红、黄、蓝和橙、绿、紫。这个六色其实就有点接近我们所谈到的彩虹的红橙黄绿青蓝紫的七色了。在追溯「五颜六色」的时候，我发现了它的来源，「惟各人所登之云，五颜六色，其形不一」（《镜花缘》第 14 回）。这就有点逼近颜色的定义了。

在国标《GB/T 5698-2001 颜色术语》中，有一个关于「色」的定义。这个定义和维基百科中颜色的定义相似。（考虑到这里的色与颜色对应的英文单词都是 color，所以下文中如无特别指出，色与颜色相同。）

色（color）：光作用 于人 眼引起 除空间属性以外的视觉特性。用色名或色的三属性来表示的视觉特性 。来自国标《GB/T 5698-2001 颜色术语》。

颜色或色彩（英语：Colour 或 Color）是眼、脑和我们的生活经验对光的颜色类别描述的视觉感知特征。来自 维基百科

由颜色进一步延展开来，我们可以得到一个「色彩空间（color space）」的概念。我们都处于一个现实的空间当中，我们所感知到的颜色自然也就是特定空间范围内的颜色。「色（彩）空间」即「表示颜色的三维空间」，它是「对色彩的组织方式」。而在色彩空间内或色品图的范围内，满足一定条件的颜色集合即为色域（color gamut ）。这当中就涉及我们在挑选电脑显示屏时的 sRGB 色域、Adobe RGB 色域。

关联阅读：

不同色彩空间比较。图片来自维基百科色彩的表达

在大致了解了颜色、色彩空间与色域之后，我们来看一下怎样表达色彩。在色彩的表达与再现的实践中，有这样几个里程碑式的事件是绕不过去的。

1666 年牛顿（Sir Isaac Newton）发现了「光的色散现象」，太阳光经过三棱镜的折射后会呈现彩色光。在这方面，牛顿进行了一系列的研究为后续发展奠定了基石。棱镜可以将白光发散为彩色光谱，而透镜和第二个棱镜可以将彩色光谱重组为白光。此外，牛顿也发现，「无论是反射、散射或发射，色光都会保持同样的颜色」。

光的散射，图片来自维基百科

1801 年，托马斯·杨（Thomas Young）提出了光的三原色理论。在当时杨氏认为，「色觉取决于眼睛里的三种不同的神经，分别感觉红色，绿色，和紫色」。

在杨氏的基础之上，德国学者赫尔曼·冯·亥姆霍兹（Hermann von Helmholtz）的继续努力，最终确立了光的三原色理论。亥姆霍兹甚至写了一本关于光学专著《生理光学手册》（Handbuch der Physiologischen Optik）。

从左至右，依次为牛顿、托马斯·杨、亥姆霍兹，图片来自维基百科

其实从牛顿的相关研究中，我们已经可以看出牛顿他已经在着手色彩的再现/复现的研究了。三原色理论最终为今天使用最广泛的 RGB 色彩模式奠定了基石，而印刷中常见的 CMYK 模式也有着与三原色非常密切的联系。这种关系下文中会有提到。

方法论基本上已经阐明了，接下来就看道路怎么走了。

对于很多人来讲，数学是一件令人头疼的事情，但数学也几乎是一门万能的学科。这里有一个熟悉的例子：我们在中学时代学习数学的时候，基本上都会接触到数学的一个分支——解析几何。解析几何被解释为「采用数值的方法来定义几何形状，并从中提取数值的信息」。我们可以用一些参数或者一些公式来表示一些几何形状。

同样，对于颜色，人们也通过数学建模来进行表达（对于颜色，也有模拟表达），比如上面提到的 sRGB 和 Adobe RGB。

这里举一个直观一点的例子—— Photoshop 的设色器。使用过 Adobe 旗下 Photoshop 的人对于拾色器的界面应该不陌生。在选择相应颜色的时候，对应的数值会发生变化，同样我们可以用调整数值来实现颜色的更改。这背后其实就是数值与颜色之间的映射关系。

在 PS 的拾色器中，我们能够看到四种色彩模式，分别是 HSB、LAB、RGB、CMYK。这里就与前文讲的色彩空间对应上了，因为这四种色彩模式都可以用来表示空间。

四种模式中，RGB、CMYK 在日常比较常见，二者采用的是原色相混的比例来表示色彩空间。所不同的是，RGB 采用加法混色法，而 CMYK 则与之相反采用的是减法混色法。前者描述的是通过控制各种「光」的比例，也就是具体的红绿蓝三色光的数值来呈现出特定颜色。因而该模式大多用在电子领域，如显示屏等。而后者则是通过一定的手段，比如油墨，通过光的反射呈现出来的颜色。在具体的应用中，CMYK 模式最主要的应用场景就是印刷领域。

CMYK 模式是彩印时采用的一种套色模式。它的原理与 RGB 相似，也是三原色（CMY，青色、洋红与黄色）混色原理，所不同的是，它采用的印刷色料而非光束。在三原色的基础之上，该模式增加了单独的 K（黑色）。

加法混色法的 RGB 与减法混色法的 CMYK

除了 RGB 与 CMYK 模式之外，第三种模式 HSB 也与前两者关系密切，它是基于 RGB 模式而来的。LAB 则是由国际照明委员会制定的，这里不展开细讲。

色彩再现的实践

前面提到了「颜色」概念，其实我们也可以把「颜色」理解为用颜料呈现出来的色彩。这就涉及到了上文中提到的 CMYK 模式最主要的应用场景之一了——印刷领域。我们沿着这个方向继续往下走。

RGB、CMYK 在日常比较常见，二者采用的是原色相混的比例来表示色彩空间。所以在理论上讲，在 CMYK 模式之下，仅靠 CMY 呈现出来的颜色应该与 RGB 模式下呈现出来的颜色效果相同。但是，在实操中，各种颜料/色料总是不可避免地会有各种各样的杂质，导致颜色不纯，而套印也会增加颜色呈现的难度（这也就导致出现了单独的黑色 K）。关于 CMYK 模式在印刷中出现的问题，此前我在《四色黑与单色黑|同样都是黑色，为什么你打印的文稿会糊掉?》一文中提到过。这种因为颜料所产生的偏色问题甚至会夸张到同一批次早晚的颜色都有所差异，不同批次之间的差别就更大了。

所以为了解决诸如文中提到的 CMYK 模式印刷当中存在的问题，专色印刷应运而生。专色印刷在印刷过程中采用特定的/专门的油墨来呈现特定的颜色，而非采取 CMYK 模式下四色合成的形式。其实从某种程度上来讲，CMYK 模式下的 K 也可以看成是一种专色。使用专色的好处是显而易见，它可以让色彩更好更精准地呈现。这种精准程度有些时候是传统的 CMYK 的方式很难达到的。以潘通为例，「Pantone 系统的 1114 种专色中约有 30% 不能用 CMYK 模拟」。

随着专色种类的增加，为了更好地匹配、管理颜色，包括特定油墨在内的匹配系统就应运而生。与此同时作为匹配系统的衍生物，色卡，也随之出现。

随着专色的数量的增加，它也产生了一个显而易见的缺陷，成本摆在那里。部分小厂没有使用相应的配色系统，而是自行调色，这就导致最终呈现出来的颜色不尽如人意。就像在《同样都是黑色，为什么你打印的文稿会糊掉?》一文中提到过的那样，同样地还可以有另外的一个命题，那就是「为什么你印刷/涂装的颜色与色卡上的不一致」。

实际布料颜色与色卡颜色之间的差异色卡小史

劳尔 D9 与 K7 色卡

在前文中我提到过色卡，考虑到色卡的内容稍微有点多，这里单独作为一个小节。

色卡的出现其实是颜色标准化的结果。色卡就像一把衡量颜色的尺子，使得厂商与客户在同一个维度上进行衡量，而不是各说各话。我们在与相关厂商（比如印刷厂、服装厂）进行沟通的时候，可以直接告知对方我们所使用的色卡品牌与颜色名字，对方就直接可以确认相关的颜色。后期产品交货的时候，色彩呈现得准不准，可以用色卡更直观地比对一下。这个问题其实就有点像我们所熟知的统一度量衡。

出土于文登蔄山的秦代铁权，上面刻有「法度量则不壹歉疑者皆明壹之」。来自维基百科

1927 年，德国的 RAL （Reichs-Ausschuß für Lieferbedingungen，即 National Committee for Delivery and Quality Assurance)组织发明一个色彩集 RAL-840，即第一版劳尔色卡。RAL-840 囊括了 40 种颜色。相较于以往称呼颜色的方式，此番最大意义或许在于使用代码（数字）来指称颜色。

二战期间采用深黄色（RAL 7028 Dunkelgelb）涂装的 MG 42 通用机枪的支架。图片来自维基百科

1963 年，Pantone 公司的创始人 Lawrence Herbert 开发了对于印刷领域意义重大的潘通配色系统（PANTONE MATCHING SYSTEM，下文简称 PMS ）。 PMS 以其专利的色号制度与色卡组成了色彩标准，并自此成为彩通的指标。

潘通色卡

除了劳尔与潘通之外，其他的色彩管理公司也提供有类似形式的色卡，如瑞典的NCS色卡（Natural Color System）、日本的DIC色卡。

与色卡相关，最为常见但也是最容易被我们忽视的就是旗帜。一些国家/地区在旗帜的颜色上有着严格的规定。这当中典型的就是苏格兰，他的圣安德烈旗的蓝色为 Pantone 300。

使用 Pantone 300 的苏格兰旗，图片来自维基百科

加拿大的国旗也有与苏格兰类似的 。而在德国，在国旗的 就能看到劳尔色卡的身影了。

德国国旗与颜色值，右侧为示意图。来自维基百科

整体上来讲，通过颜色的标准化，这些色卡以及与它们相配套的配色系统有力的促进了各行各业的色彩再现以及色彩应用上的创新。

年度代表色回顾

随着色彩在生活中的作用越来越重要，以潘通为代表的色彩服务公司每年都会对下一年的流行色进行一番展望。

在潘通的官网上，我们能了解到每年它的色彩研究所都会在全球搜寻影响色彩的新元素，这当中包括影视作品、时尚界、设计、旅游景点以及社会经济中方方面面。而随着潘通影响力的扩大，时尚行业（如服装纺织等）、设计都越来越关注潘通的这一研究结果，以便更合理的进行决策。这也就使得每年年度代表色发布的时候会吸引大量媒体的聚焦。

图片来自彩通 官网

每年 12 月潘通公司都会公布新一年的年度代表色，预测新一年的趋势。从 2000 年的年度代表色 CERULEAN BLUE 15-4020 开始，到 2021 年的 ultimate gray，潘通已经公布了 24 种年度代表色，加上今年公布的已经有 25 种之多。这么多年一路走下来，潘通的年度代表色已经成为一种传统。而回顾刚刚发布的 Very Peri，机灵、愉悦、充满活力与激发勇气，或许这是代表着疫情三年之时我们对未来的更美好的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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