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说吃的语文课文——《挖荠菜》《榆钱饭》《傻二哥》_高中

作者 | 常禾止（孔网店铺：常禾止的书摊）

来源 | 孔夫子旧书网App动态

今天看到以前在女儿学校门口无意中拍到的一张照片，那是一个人在卖洋姑娘的情景。就是这张照片，让我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儿……

上学以来，初中三年，高中三年，我学了不少语文课文，但印象最深的当属这三篇：张洁的《挖荠菜》，刘绍棠的《榆钱饭》，新凤霞的《傻二哥》。它们有一个共同点：都是说吃的。张洁在文章中说：

小的时候，我是那么馋！刚抽出嫩条还没打花苞的蔷薇枝，把皮一剥，我就能吃下去；刚割下来的蜂蜜，我会连蜂房一起放进嘴巴里；更别说什么青玉米棒子、青枣、青豌豆啰。所以，只要我一出门儿，碰上财主家的胖儿子，他就总要跟在我身后，拍着手、跳着脚地叫着：“馋丫头！馋丫头！”羞得我连头也不敢回。我感到又羞恼，又冤屈！七八岁的姑娘家，谁愿意落下这么个名声？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我饿啊！我真不记得什么时候，那种饥饿的感觉曾经离开过我，就是现在，每当我回忆起那个时候的情景，留在我记忆里最鲜明的感觉，也还是一片饥饿……

当时在课堂上学到这篇文章时，就有一种亲切感。因为，我也有过相同的遭遇啊。我总以为，最好的作品就是能打动人心的文章。

我出生在七十年代末。小时候，虽然没有经历过大饥荒，但也是仅仅能够吃饱而已，谈不上吃好。那时候，每逢星期天，就和小伙伴们去坡上玩。说是玩，实际上是想找点好吃的。我也不明白那时候为什么会那么馋，可能是人的天性吧。说实话，那时候地里的好东西真不少。一年四季，基本上都有。夏天去地里薅花生，摘甜瓜，西瓜。蜀黍长起来的时候，去逮野鸡，拾野鸡蛋，逮水淹牛，掰红薯叶。掰了蜀黍之后，开始拾红薯，回来烤了吃。在蜀黍地里，经常能看到这种洋姑娘。据说是从外国传进来的，所以叫做这名字。其实它的学名叫做毛酸浆，一种草本植物。结的果实形状像个灯笼，呈多边形。撕去外面一层薄皮，里面是个李子大小的果实，有丰富的汁液，吃起来酸酸甜甜的，简直是人间美味。那时候都是野生的，属于蜀黍地里的杂草。没想到几十年后，竟然有人把它当成水果专门种植，真是天壤之别啊。

转眼之间，我上初中了，在学校吃住。我清楚的记得，当时一星期父亲给我十块钱作为菜票。饭票则是父亲从家里带上一布袋麦，送到粮管所，再把收据交到学校的膳管室换的。初中时还不觉得紧张。一上高中，就有点捉襟见肘了。那时候，星期五，星期六是最难过的时候。因为前四天我已经把菜票花完了。尽管那时候菜确实不贵，一份炒豆芽才两毛钱。记得一到周末，我早上晚上只去餐厅买两个馍，这样，中午就能像其他同学去餐厅吃碗面条了。当时，我已经看完了路遥的《平凡的世界》。每逢饥饿的时候，就自嘲的想，我的日子总比孙少平每顿吃两个非洲馍强一点吧，至少能吃上白面馍了。我知道，凭父亲当教师的微薄收入，能让我上高中已经是不错了，还敢奢求什么呢？

高中时，班里有个夹津口的，一年四季都是一双黄军鞋。有一次，班主任让给他捐款，说他家里困难，上不起高中了。那可是1996年啊。我实在无法理解，那时候在我们这还有上不起学的。班里每个同学都捐款了，我也捐了两块钱。虽然不多，但也是我一天的菜票钱，尽一点绵薄之力吧。多年之后，那个同学在讲台上，给同学们鞠躬感谢的情景，还清晰的在我脑海里……

如今，昔日的野草华丽转身，成为水果了。看来只要努力，一切皆有可能啊。野草是这样，人又何尝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