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苗疆
第五节 炁动惊尘
“都说这唐门暗器手法了得，今日便让我瞧瞧暗器的精妙！”方荷说着从怀中掏出一雕花小木盒，按下机关打开盒子，从中取出几十根毫毛一般的银针。收起盒子后，她又掏出一小瓶黄绿色液体，将银针一根根浸入那液体，银针瞬时吸入液体而变为金色。“针形暗器的作用，各位想必不陌生吧？”
“此类针形暗器不易被敌人察觉，且锋利无比，若淬毒击中敌人要害，杀人于……无形之中。”我紧盯着方荷手中暗器，她不会真要……
“我不要你们杀人。”方荷笑道，“我要你们刺老鼠！”
“老鼠？”
“正是。”方荷解释道，“你们要找的是一种棕毛利齿的大老鼠，恶臭无比，十分好认，你们看到自然能认出。”说着，她将金针交予我和唐不离，”此毒并不致命，而是让目标陷入迷惑中，受人控制。”
“我们为何要控制老鼠？”我不解。方荷难道不是要我们抓人吗？
“嘿！你早晚会知道的！”方荷笑着跳上墙头，“待所有金针全部发出后，你们遍跃上墙头观察情况，到时候一看便知！后会有期！”说着她转身跃向下一个墙头，转眼已消失在我视野中。
“喂，曦月，咱真要用这针……扎老鼠？”唐不离半信半疑地摩挲着手中金针。
“你有更好的想法吗？”我叹了口气，“这交易，还不是你一手揽下的？行动吧。”
————
唐不离背上北冥嫣，跃过墙头向西面奔去。我想那大鼠既有恶臭，便循着臭味向北面小巷移动，不一会儿已听到墙根处窸窣作响之声。定睛一看，只见六只猫儿般大小，长着獠牙的棕色怪物从下水道中钻出，果真是一眼就能认出！恶臭随之扑面而来，我不得不一手堵住口鼻，一手取出六根金针，从指间弹出，钉到大鼠身上。那六只大鼠猛地抽搐一番，随即恢复正常模样，朝着原本的方向去了。
已然钉出二十多针，每只大鼠皆是抽搐一番后正常离开，我却也不知是否起效，只觉这大鼠的恶臭有些熟悉，似是在哪里闻过。金针全部发出后，我按照方荷指示跃上墙头。放眼望去，尚未见唐不离踪影，大概是仍未发完全部金针。
此时我突然想到，这臭气我确实闻过，正是那日听唐不离叨念完瓜子后出门散心所见！那时我误以为恶臭源于苗疆下水道的除臭不当，现在想来是来自于老鼠了。
等待了许久，脚下墙根隐隐作响。我向下望去，只见各个小巷中大鼠均向同一方向汇去，如流动的淤泥，所过之处一片狼藉。我正诧异大鼠这突然的转移，忽见唐不离背着北冥嫣跃上不远处的墙头，手中似还捏着两三根未发完的金针，一脸惊异地望向我。
“曦月啊！这咋个回事？”他喊道。
“不晓得呐！不如咱跟上去看看！”
于是我二人运起轻功，随着大鼠流动方向奔去。不一会儿，一间简陋的茅草屋浮现眼前。大鼠纷纷汇聚在此屋四周，可靠近茅屋后却又立即向四面涌去，消失不见。这倒令我有些奇怪，大鼠为何汇聚后又立即分散呢？莫不是来此处传递些什么信息？
不一会儿，一衣衫褴褛的独臂男子从茅屋中蹿出，断掉手臂的袖子中散发着同大鼠一般的臭气。他身形宛若猴状，一脸贼眉鼠眼，活脱脱一大鼠的头头。他向四周窥探一番，朝大鼠吹着口哨，却无一大鼠应答。随即他又注意到墙头的我们，似是十分迷惑，却也不多在意，一个劲只顾逃跑。
然而未待他离开茅屋几丈远，一团青色云雾瞬间将他包围，细一看，却是一群翠鸟。那男人挥舞着四肢抵抗着，却也只是徒劳。恍惚间，一青色身影从空中直按而下，顷刻间以到达那独臂男子面前。是她！
“大胆贼人，哪里跑！”那身影叫道，随即一掌劈出，朝那男人拦腰截去。只听那男人大叫一声，伸手欲要招架，却因被翠鸟遮挡视线，踉踉跄跄向后跌去。那身影随即跃起跳上鸟背，转瞬之间已从天而降，一掌直击男人头顶。只见独臂男子瞪大了双眼，身体一僵，倒在了地上。
眼前的场景令我惊诧不已，这女子的掌力竟已到达如此境界！我不禁又惊又惑，一时间呆站在墙头不知所措，直到方荷的声音在下方响起，“哈！我方荷来啦！终于搞定他了！我就说空姐姐你最厉害了！”
那女子此时正搜索着独臂男的衣衫，听到方荷的声音，略微一愣，可随即又淡然地继续搜寻，“我说过，我不需要你的帮助，更不需要……”她抬头望了望我和唐不离，“其他什么人的帮助。”她清冷的声音中不带一丝色彩，令人不自觉地脊背发寒。
然方荷却似乎一点不畏惧她，“为什么？尘姐姐就可以帮你……”她似乎有些沮丧，嘟起了嘴。
“我跟应尘是有交易的。跟你没有。”那女子简短地回答，仍是那冷冰冰的声音。
“他们也会跟你有交易的！他们……”
“找到了吗？”方荷话音未落，另一女子的声音从一旁小树林的方向传来。只见那女子身披一粗布斗篷，略微发黄的发丝散乱地披在肩后，脸色铁青，眼神却柔和无比，显得和她那呆滞的面庞多有不和。
青衣女子站起，将一小盒子与一卷书交予那人，那人打开盒子与书凑近检查了一番，随即将其踹入怀中。我这时才发现，那青衣女子看面孔虽似与我年龄相仿，身材却比黄发女子瘦小许多，仿佛只有十二三岁一般。
“这回看她怎么说。”青衣女子叨念着，语气中却并不透露任何感情色彩。
“我说了，我不想跟阿霞争……”黄发女子回应道。青衣女子将头转向一边，不再看她。
“那些老鼠怎么处理？”黄发女子问。
“让它们自生自灭吧。”青衣女子答道，眼神有些空洞，“独臂李已经死了，它们也不会再害人了。它们没有罪。至于你们……”她转头看向墙头上的我们，眼神忽又变得冷峻，“还打算在那里站多久？”
我与唐不离相视一愣，随即跃下墙头，来到青衣女子身前。此人着实身形甚小，比我矮出整一头，却是一身凌厉之气，让人不敢随意亲近。
而唐不离显然不明白这一点。
“喂，我说，你好凶悍哦！”说着朝青衣女子伸出手，可谁知那女子一个侧身，反手扣住唐不离手臂，将其向后甩去，使唐不离踉踉跄跄跌出几米。一旁的北冥嫣惊得捂住了嘴，方荷却噗嗤笑出了声。
唐不离嗷嗷叫着站起身，似乎在北冥嫣面前丢了面子很是不悦。他一瘸一拐地走到我身边，一胳膊搭到我肩上，“我说，我只是想拍下你肩膀，不用这样吧……”
可谁知那女子只是冷冷地回了一句“死男人”，不再多说。
“空姐姐，他们这也是交易，不算白帮你！”方荷跳到青衣女子面前，“我让他们帮你抓独臂李，你帮他们破个案便是！”
“哦？”青衣女子盯住方荷，我本以为她会像我对唐不离的擅做决定一样感到不满，可谁知她眼中竟闪过一丝解脱，随即看向我们，“你们帮我，我帮你们，公平公正。说吧，什么案？”
“呃……也许不用……”我心中多有顾虑，一个方荷便已够乱，现在又出现两个来路不明的女子，这么重要的事情当真要告知她们吗？
可谁知那青衣女子眼神陡然严肃，淡然道，“我青空从不欠人人情，说吧！”
我只好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包括唐磊雇佣永夜楼刺客打入五毒教，北冥府官人惨遭毒害，全部告诉了青空。青空听完后轻声在黄发女子耳边嘀咕了些什么，黄发女子点了点头。
“我们可以帮你们。”青空解释道，“但在帮忙之前，我们必须先把刚刚在独臂李身上搜到的东西送回驭兽门。这段时间内你们可以留在此地，也可跟我们同去驭兽门，这都并不要紧。关于你们的案件具体如何调查，你们先跟方荷想办法吧。”她在提到“方荷”二字前顿了一下，仿佛在思索些什么，却又让人无从知晓。
方荷受到关注，似乎十分欢喜，“好啊好啊！我会计划得天衣无缝的！月姐姐，你们都一起跟我们去驭兽门吧！那里可好玩了呢！”
“注意，是跟我们两个去。你不是驭兽门人，你也算跟我们。”青空补充了一句。
“哎呀，无所谓了啦！月姐姐，去不去？”
我想自己身份早在来到此地第一日便已暴露给五毒教徒，此时闹出的唐磊一事五毒教也定是知晓，这样一来，留在此地绝非最佳选择，“我们跟你们走吧。”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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